我曾经以为男性青年学生才喜欢金庸小说,谁知许多女学生照样爱读。他们的父母亲和许多上了年纪的华人也同样喜欢读。
我到新加坡参加国际汉学会议,出租车上就能听到《鹿鼎记》的华语广播。有材料说,70年代初南越国会议员们吵架,一个骂对方是“搞阴谋诡计的左冷禅”,对方就回骂说:“你才是虚伪阴狠的岳不群”。《笑傲江湖》的人物在当时的南越也几乎到了人所共知的地步。金庸小说在韩国早有译本且相当风行。近年,日本最大的出版社德间书店也要将金庸作品全部译成日文。《鹿鼎记》的英文节译本亦已出版。由此看来,“金庸热”可能超出华人世界的范围。
金庸小说不但市民、青年学生和农民喜欢读,许多文化程度很高的人士也爱读。数学大师华罗庚、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杨振宁、李政道以及数学家陈省身和我熟识的中国科学院院士黄?、甘子钊、王选等,都是“金庸迷”。一些研究中国文学和世界文学的教授、专家,像美国著名学者陈世骧、夏济安、夏志清、余英时、李欧梵、刘绍铭,像中国著名文学研究家程千帆、冯其庸、章培恒、钱理群、陈平原等,也都给予金庸小说很高评价。作家宗璞说:“我看了好多金庸的书,觉得他写得真好,我们一些作家写不出来。”中国作协副主席冯牧生前曾表示很愿意像对待古典名著《三国演义》《水浒传》等一样,来参加金庸小说的点评。作家李陀甚至说:“中国人如果不喜欢金庸,就是神经有毛病”。
金庸迷已超越政治思想的分野。邓小平在70年代后期自江西返回北京时,就托人买了一套金庸小说。1981年7月18日,邓小平接见金庸时第一句话就是:“你的小说我是读了的。”而蒋经国也很爱读金庸作品,他的床头经常放着一套金庸小说。
金庸小说包含着一系列难以索解的有趣现象——它虽然产生在香港商业化环境中,却没有旧式武侠小说那种低级和粗俗的气息;金庸自己完全不会武功,却能把武功打斗写得那么吸引人;金庸小说虽属武侠小说,却又有着浓重的文化气息;武侠小说一般只以神奇、曲折取胜,而金庸小说同时又相当贴近生活,贴近人生……